在繁忙的都市生活中,中午时分,我与女伴漫步至一家餐馆,品尝了地道的贵州竹荪鹅。汤鲜味美,令人幸福感倍增。踏出餐馆,阳光明媚,让人心生闲情逸致。我们随意驱车,漫无目的地闲逛。途中,口渴难耐,便拐进了一位朋友的办公室,讨杯茶解渴。
这个时代,人们多是为了办事而找人,而无端地去朋友家品茶的人却寥寥无几。朋友在短暂的错愕后,热情地招待了我们。他亲自为我们烧水,取出了上好的大红袍。茶叶在杯底舒展开来,那份阳光下的悠然与舒展,仿佛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女孩时代。在喧嚣的烟火中,心灵逐渐变得烦躁与枯淡,而一杯清茶,却让人重温了久违的自在与惬意。
我和女伴各饮了三杯茶,道谢后告辞。如此清品,只可片刻,不合久坐。在这个忙碌的时代,人们都被电话和手机的此起彼伏声所包围。在朋友忙碌的间隙,能享得一杯茶的清欢,已是非常难得。我们享受了三杯茶,只能在说一声谢谢之后,再添一声。
告别了第一位奉茶相待的朋友,我们继续前行。不久,来到了另一位朋友的办公室。这次,我心中有些忐忑,因为此行的目的并非为了品茶,而是为了亲人争取一份最基本的生活保障。恰巧,朋友也在。多年未见,他热情地招待了我们。他从抽屉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包茶叶,一层层打开,捏出一小撮团状的茶叶,是产自正山小种红茶。朋友特别善谈,为我们泡上了茶,便向我们介绍他收藏的木头工艺品。不便逆人雅兴,我洗耳恭听。趁着他停下来啜口茶的间隙,我想说出前去拜访的目的,但一时不知以何种方式开口。正当我走神之际,朋友又滔滔不绝起来,他的情绪实在好,因为人到中年,职位稳定,又喜得了贵子。他又谈起育儿的话题。在这种情况下,我更不能开口了。在意兴盎然的朋友面前,我如何说出自己前来其实不是为了喝茶,而是为了亲人争取一份最基本的生活保障呢?半小时很快过去,能谈的话题基本都谈得差不多了。茶已尽了第三轮。我终于开口,说出前去的目的。朋友也是略略错愕了一下,很快掩饰了稍纵即逝的尴尬,拿起电话,换了事务性语调,帮我过问。那一刻,我捧杯坐着,心底怀着感激,更怀着一份难为情。
杯中茶叶起起落落。董桥曾说,中年是一杯下午茶。天真烂漫、了无心事的时光一去不返。这中年的下午茶,真的是百般滋味沉浮杯底。在尘世中为着诸多尘事而奔走,从前清淡素绝的杯中境界,到了中年之后,渐渐成为心向往之的传说。有时心生倦意,却又无可奈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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